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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7C7 Massacre（屠杀）

<鲜血四溅，花了那扇钢化玻璃。>

07

潜入监狱这种事对杀手组织来说就好像是例行公事。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别说是巴西的监狱，就是美国政府，M&K的人也是进去过几次的。轻松潜入了高大的围墙内，把摄像头安上屏蔽设备后，金俊勉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这个时候卞白贤从一处阴影中现身，把几个看守的人打晕。

 

吵架归吵架，两个人的行动还是非常默契。三两下就把人打晕藏好，可见以前没少干这种事。两个人若无其事走在屏蔽了监控的走廊里，渐渐向地下监狱的最深处走去。

 

把都暻秀和金钟仁留在那里，的确是卞白贤不放心金俊勉和诗心待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试探金俊勉。

 

金俊勉太奇怪了，奇怪到都暻秀不说，卞白贤也十分想试探金俊勉。但是从生活的各种细微处观察，自己实在是找不到他的破绽。他和金俊勉待在一起，万一这个金俊勉心怀不轨，他卞白贤身体里好歹住着个光神，落在美国手里，顶多只是吃点苦，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的金俊勉正专心致志走着路。两个人渐渐靠近地下监狱的中心，走到岔路口，左转弯。

 

“你和暻秀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金俊勉突然问。

 

卞白贤并没有什么说的欲望：“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和他被关在这里。”

 

金俊勉刚走过一个岔路，眼神陡然一变，直到眼角捕捉到的一个影子转瞬即逝。仿佛没有出现过。

 

金俊勉瞬间冒出了满身大汗。

 

真糟糕。

 

卞白贤好像发现了什么动静，也往这边看过来。金俊勉连忙对他比手势，抓着卞白贤迅速又走了好远，躲了起来。卞白贤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东西？”卞白贤用唇语问。

 

“有人巡逻。”金俊勉撒谎的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心慌。

 

金俊勉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然后拉起卞白贤往原来的方向走去，“我们可能被发现了，小心点。”

 

两个人已经顺利潜入最深处的中心牢房，卞白贤拿出身份验证装置，在门上通过了验证。

 

“你哪里来的好东西？”

 

“吴世勋发明的，牛不牛？”卞白贤吹牛没有数。沉重的钢化门打开，卞白贤先进了去。

 

卞白贤警惕地看着四周，两边的牢房里原本住满了各种暴躁的变态，还会通过透气的小孔冲他吐口水。卞白贤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但是现在两边住着的犯人居然安静了很多，都只是在玻璃内或站着或坐着静静看着两个人。瞪着突出的眼仔细打量着金俊勉和卞白贤，嘴角若有若无勾起，好像在等待什么好戏开场。那种审视的目光让卞白贤反而有些害怕。

 

这些犯人多半是心理变态，而且是国际上最有名的几个变态杀人狂魔。这些人看卞白贤的目光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晚餐。隔着玻璃，卞白贤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金俊勉倒是没有感到奇怪，他只是走得很急，好像想要迫切完成任务的样子。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唐纳德的门前。只是卞白贤此时内心中的不安陡然放大。他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又要发生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和当初在炼狱地下十七层狼人群即将冲破防火门那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唐纳德就端坐在自己的牢房里，和之前卞白贤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房间依然干净整洁，外表看上去也是精神得很，面部看不到一点胡渣。他看到两个人十分震惊：“BAEK？”

 

“你怎么……”

 

“我们来救你出去。”卞白贤看到唐纳德还好好地活着，放下了心，对着手表道：“钟仁，你们可以过来了。”

 

“收到。”金钟仁的声音响起。然后手表对面发出了窸窣的声音，然后变成了沙沙的忙音。

 

可是，身边并没有出现金钟仁几个人的身影。

 

唐纳德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好像是猜到了什么，表情越来越不好看：“你们快走！”

 

来不及了。

 

还没等卞白贤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站着的走廊竟然突然发生了变化！从顶上突然降下四面玻璃，把金俊勉卞白贤两个人牢牢困在里面！

 

事情的发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卞白贤摸着那四块钢化的玻璃，毫不犹豫开枪打两块玻璃连接的部位，金俊勉锋利无比的匕首也丝毫不起作用。两个人就这样被从天而降的四块玻璃困住了。

 

“没用的。”唐纳德已经猜到了一切，语气有些绝望。“那几块玻璃用轰炸机也未免能炸得开的。”

 

这个时候金俊勉已经尝试用异能起一些作用，但是显而易见……他的异能被限制了！卞白贤眨了两下眼，还是没能接受自己就这样被困住的事实。现在两个人被四块玻璃拦住去路，杵在走廊中间，有些滑稽。

 

“他们想干什么？”卞白贤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只感觉生气：“要杀就杀，搞得那么麻烦？”

 

唐纳德静坐在床沿，模样怅然若失。

 

卞白贤这个时候已经无暇去考虑“美国到底有没有告诉唐纳德自己是联合国的成员”这件事了。他在狭小的空间转来转去想办法逃出来。他去看金俊勉——发现金俊勉傻坐在地上，面部表情十分精彩。他的脸上一会儿是大祸临头的绝望，一会儿又似乎在感慨什么轻轻摇头，一会儿仿佛不可置信地一直否认着自己，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总之各种表情错综复杂，卞白贤内心感慨这么多表情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可是显而易见的，金俊勉放弃了。在敲了自己的脑袋之后，金俊勉双眼没有一点焦距地盯着地面，像一只失去掌控的漂亮木偶。

 

***

金钟仁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种感觉了——瞬间移动后，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而且稀奇的是，这次身边依然是都暻秀。

 

都暻秀正瞪着大眼观察四周。他们瞬间移动到了一间小屋子，显而易见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金钟仁低头去查看手表，显然，拥有着尖端科技的智能手表失效了。转头，金钟仁发现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刚才他是抓着诗心的手腕移动过来的，可是现在身边只有都暻秀！

 

“照理来说，白贤身上有可以定位的装置，你可以锁定他的位置，对么。”都暻秀语气波澜不惊。

 

“是，”金钟仁说，然后他似乎是再次尝试了一下能不能使用异能。“显然，异能失效了。”

 

都暻秀去锤墙壁，果然墙壁纹丝不动。都暻秀点点头承认：“异能失效了。”

 

“一直以来我们的异能都有被抑制的情况出现。”金钟仁回忆，“不止一次，有时候甚至两个人坐在对面都感觉不到异能波动。”

 

这是一间光线并不算明亮的小房子，四面的墙壁均匀涂着黑色的漆。只有一扇门通往外面，但是这扇门坚不可摧，失去异能的都暻秀完全没有办法打开它。

 

“诗心不见了，或许是被他们劫走了。”金钟仁说，“而我们没有出现在金俊勉和卞白贤身边，他们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我们也不知道。”

 

都暻秀就地坐下来，他在遇到危险的情况时意外的冷静。金钟仁也一时之间想不到逃脱的办法，也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片刻的沉寂。尴尬又在两个人中间燃烧起来。

 

刚才都暻秀说完“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之后，两个人就是这样沉默了许久。直到卞白贤在手表那头呼喊他们，他们才开始行动。

 

于是仿佛消失的尴尬又重新燃烧起来。金钟仁假咳了一声，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和都暻秀保持一些距离。

 

***

卞白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把自己困住，又不干其他的事，太奇怪了。哪怕是把自己倒吊起来毒打一顿也比现在让人痛快。卞白贤心里憋着一团火没地方发，四处乱看。

 

唐纳德还坐在自己的牢房里，此时的脸色已经是无所畏惧的表情了。刚才他得知卞白贤信守承诺去救自己的老婆孩子了，却只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唐纳德，你不想再见她们一面吗？”

 

“见不到了。”唐纳德笑着摇头，一副世间之事与我无关的表情。这种表情让卞白贤觉得很不祥，好像有点此生了无遗憾的意思。

 

卞白贤觉得丧气极了，身边的金俊勉和对面的唐纳德全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毫无求生欲。好像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如同死气沉沉的沙丁鱼，没有鲶鱼便任由自己如此消沉下去直至死去。

 

“BAEK，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去找一个叫做赛文·格劳特的人。他可能在坦桑尼亚，也可能在埃塞俄比亚。你可能这辈子也找不到他，但是找到他，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的一切都会有答案。”唐纳德笑了笑，眼睛突然看了眼某个地方：

 

“啊，他来了。”

 

谁？

 

卞白贤还没弄懂唐纳德话里的意思，他警惕地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他大骇，什么时候自己弱到别人靠近都没发现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甚至连眉毛都看不见。并不是很高，站在离卞白贤大概十步远的地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卞白贤觉得，对方很震惊。

 

“他就是赛文？”卞白贤皱眉看唐纳德。此时唐纳德露出无奈释然的笑，“BAEK，抱歉，又要再拜托你一次。照顾好我的妻女。”

 

卞白贤的太阳穴隐隐作痛。那个黑衣人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卞白贤直觉他的震惊并不是来自“走廊里的玻璃困住了两个入侵者”，而是震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卞白贤的直觉很准，他还想再仔细看看这个黑衣人，谁知这个黑衣人动作很快，转身进了唐纳德的房间。

 

卞白贤终于明白过来了。

 

唐纳德无奈地笑，“按照国际惯例，我应该抵抗一下？”

 

尽管抵抗毫无用处。已是别人的瓮中之物了。

 

黑衣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把刀，下一秒就会抹上唐纳德的脖子。可是黑衣人一直站着不动，眼神似乎一直瞥向卞白贤和金俊勉的方向。好像在忌惮玻璃里面被困住的金俊勉和卞白贤。

 

卞白贤疑惑极了，看了一眼金俊勉，金俊勉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木然地看着黑衣人。

 

还未得到答案，唐纳德的房间里已经发生了搏斗。黑衣人的动作很漂亮，一看就是出身专业的杀手类组织，唐纳德虽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但是显然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仔细看黑衣人，他擅长近身攻击，用的是日本那边的刀法——出刀快，用刀狠，收势简，收刀帅。那把忍者刀锋利无比，好几次几乎擦着唐纳德的脖子过去了。卞白贤捏了一把冷汗。

 

唐纳德的曾经，卞白贤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现在看来，唐纳德的武力值也不低，可以和黑衣人打上几个来回。甚至现在——他一脚踢飞了黑衣人手上的刀。那把刀明晃晃扎进了唐纳德的床。黑衣人改用手攻击唐纳德。紧接着卞白贤发现，黑衣人用的是空手道——一种极其古老的格斗技。卞白贤曾经练过合气道，而且实力是大赛级别的，他对空手道也有些研究。黑衣人以手为刃，比起刚才的刀更加锋利敏捷，几个回合下来，唐纳德早就落了下风！

 

卞白贤冷汗直冒，现在还有谁可以救他们？救唐纳德？手起刀落间，黑衣人的手指尖已经划过唐纳德的脖子。

 

鲜血四溅，花了那扇钢化玻璃。卞白贤一下子看不清房间里面的情形，只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黑衣人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房间，又看了一眼金俊勉和卞白贤。转身离去。

 

卞白贤无力地靠着玻璃滑落，蹲在了地上。从玻璃上血迹的缝隙中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地上，斜倚在床边，脖子上一片红色。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他和金俊勉是闯进来的人，黑衣人却不杀他们？为什么唐纳德明明已经是在坐牢的人，还会有人闯进来杀他？是谁？是谁？是谁？

 

卞白贤脑子里一团乱，还是说……有人安排他们两个关在这里只是为了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唐纳德被杀却救不了？

 

卞白贤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了，这痛感相比不朽发作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是却让卞白贤感觉窒息。是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是那种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却始终无法发现的窒息感。

 

他敏感地转过头去看金俊勉。金俊勉还是一脸木然，眨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卞白贤。只是眼睛里闪烁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绝望的泪水。睫毛轻轻一颤，两道泪痕便划过他漂亮的脸颊。

 

*

【下章预告】

<世勋啊，一定要……等我回来。>

唐纳德喜提盒饭